講師:劉克襄
日期:2013.04.11
上課一開始,劉克襄老師自言可能是年紀大了較喜歡熱鬧,最近他開始興起把文學帶入廚房的念頭,今天來講的內容雖然是以散文書寫,但議題卻是與生活習習相關的,對於其中的觀察,同學們可以在課後好好地思索,這是不是一個散文將朝向的新發展或脈絡。劉老師說因為他不是美食家,所以他在意的是「食物背後的自然環境、物產之於台灣,兩者之間為何?」
一、雙連魯肉飯的精神:
從一隻魯肉飯的陶碗,到1904年台灣老地圖,劉老師開始說起他個人書寫時思維的流變,跟隨這些傳統食物在台灣歷史的源流,探索著「魯肉飯」這項早年勞動階級的飽腹小食是如何發展成今日全台灣街頭巷尾的平民美食,並說起因為「鬍鬚張魯肉飯漲價事件」而展現出散文可能對於台灣社會造成的現象。
二、45元的爌肉飯美學
因為彰化縣的爌肉飯節中斷而改寫的〈45元的爌肉飯美學〉,從明明是一碗好好的爌肉飯,在台中卻易名「魯肉飯」說起,探索的是彰化以爌肉飯為名、不同攤位輪番上市營業形成的24小時都可以吃到它的平民美學,「最初的爌肉飯,原本只是提供飽餐一頓,並未講求精緻。今日的細膩和美好口感始未料及,都是日後才逐漸研發出來的。凡講求腿庫之口味,還要插竹籤之美學,大抵也是城市地區老餮們的挑剔。此類店家,阿泉、魚市場絕對是代表。」劉克襄老師如是說。正是隨飯附上的這份插著竹籤的豬後腳蹄膀(俗稱腳庫部份),雖然只是一隻小小的竹籤,卻是經過高溫殺菌的過程,足見對這項價廉又美味食物的用心。
劉老師並舉日治時期出身自彰化的台灣作家賴和與楊守愚筆下寫過的攤販文章(按:賴和〈一桿稱仔〉、楊守愚《楊守愚日記》中並不曾提過爌肉飯這項食物,足見「百年老店」這項常見掛在店招牌上的宣言不過是廣告用語而已,事實上「嚴格檢視爌肉飯的崛起,應該是到了那個年代末,才有一個微妙的轉變。整個台灣正快速邁向工商社會,但彰化仍朝農業大縣發展,日後稻米和養豬遂成為大宗產業。君不見,短短東螺溪,兩岸就有三十多家養豬戶。白飯和豬肉搭配的爌肉飯,乃適時成為藍領階層填飽肚腹的粗食。」老師說。
三、火雞肉飯向前衝
爌肉飯與魯肉飯雖然同是庶民小吃,但訴求不同,45元的爌肉飯美學這篇文章對於彰化舉辦的「爌肉飯節」是抱著一種期待的;而火雞肉飯則完全不同於前兩者,因著陸客觀光潮的到來,「一二三到台灣,台灣有個阿里山…」嘉義火雞肉飯從原有的「噴水火雞肉飯」外,開始成為五星級的連鎖店鋪天蓋地充斥在嘉義街頭,它已經不再是「嘉義的噴水火雞肉飯」,而是「陸客的噴水火雞肉飯」了。這個現象引起了老師心中的憂心,一旦陸客不再只是去阿里山,是不是全台灣的庶民小吃都將步上「嘉義噴水火雞肉飯」的後塵,或許巷弄中仍會有零星的小吃店留存,但勢必逐漸消失在連鎖店的襲捲之中,這是值得大家深思的。
四、重返珍奶的榮耀
珍珠奶茶在世界各國的風行原因,劉克襄老師歸因於「地球的暖化,熱浪襲擊各國」,姑且先不管那些「喝珍珠奶茶會致癌」、「喝珍珠奶茶會洗腎」,劉老師為大家追索「珍珠奶茶」的由來,其實是從日治時期日本人引入紅茶→手搖泡沫紅茶,但手搖泡沫紅茶風行不到五年,立刻被珍珠奶茶所取代,而原加入細小顆粒的粉圓而形成的四維街珍珠奶茶,到了台南搖身一變成為大顆粒的「波霸奶茶」,並開始爭一日之長短。對於珍珠奶茶的爭端,劉老師並無意去評論,但卻對於珍珠奶茶這項台灣創意小吃另有一番期待而寫下了「80年代中,四維街曾因珍奶而興起,形成著名的泡沫紅茶街,但缺乏資源掌握和整合,導致它迅速沒落。非常誠心期待,台中能從發源地再出發,做一長遠規劃,譬如成立珍奶博物館。從路邊攤到茶檔茶館,各樣各式的巧思和生活元素都可放入,此館的成立,或籌辦相關的珍奶節慶,應該會比台灣塔、企鵝館的出現,更少惹人爭議,也更能吸引國外觀光客,聚睛在這一珍奶故鄉的風土。
若果台中遲疑,從台南做起也無妨,台南人一直以為珍奶是他們最早發明的,那兒叫鴨母寮。那麼就從這麼台的地方出發,找回味失去的珍奶。有此居首,也比在四草溼地興建世界第一佛塔的想念,更加名正言順。總之,只要是台灣,珍奶文化在哪裡先立足都好。」這篇文章正是一名散文作家對於台灣這塊土地的期盼和樂觀其成的苦心等待。
五、我要5號,不要6號咖啡
最後,劉老師說明他寫〈我要5號,不要6號咖啡〉這篇文章的出發點來自善念,希望這些仍然使用「塑膠耐熱度只有70到80度的杯蓋(咖啡若超過此一溫度,有可能釋出微量苯乙烯單體,將有致癌風險。」的連鎖咖啡店企業應該發揮其社會良心,營利之餘也應為消費者的健康負責。劉老師並舉他的近作--〈全台灣最爛的公車〉為例說明,像這類的實驗性書寫的小篇散文,是劉老師最近的書寫方向,或許它們目前尚未能讓文壇認同為一種文類,卻是他身為一名文學作家的他站在小老姓位置對於社會民生觀察與直接發言的管道與機會,這也是他今天跟大家提出的分享,或許同學們也可以試著作如此的嘗試,但書寫的內容應該要有憑有據,是大家應該在書寫時必須注意的重點。
延伸閱讀 1. 鬍鬚張魯肉飯事件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20929/34541271/ 2. 45元的爌肉飯世界 http://blog.chinatimes.com/aves/archive/2013/02/12/6115772.html 3. 〈全台灣最爛的公車〉 http://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46/article/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