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目:第九、十、十一回
踏話頭:許丙丁這本作品,呂老師說其實故事內容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作者藉由情節、主角口中所欲傳達的真意。例如書中的金魚大仙、鹿角大仙的刻畫神仙色彩極淡,反而像是專事田野調查的記者一樣,一一把所見社會狀況記述出來。
在誦讀書文中,呂老師提醒同學對於華語中的「平、上、去、入」聲調在台語中的讀法各異,例如「逞強」一詞中的「逞」在華語中雖是上聲/教育部讀音聲調第三聲,但在台語文閱讀中的讀法其實是讀作第四聲;同時也透過「常常」這個名詞為大家說明台語中的「泉州音」與「漳州音」的分別,往往一聽腔調立判,不過由於經過多年的遷移住居混雜,在口語使用上漸漸也較不堅持分明了,現今台語漢字的常用字詞,就如同《小封神》一書中的書寫一樣,許多都是文言音與白話音並行使用、泉州音與漳州音也在口語中相羼互染,腔調融合了。
課程開講:第九回這個回目寫法採用倒敍的方式,引出台語俗諺:四大金剛看五穀王(袖手旁觀),對於龜靈聖母和鹿角洞中等仙的互動,呂老師用客家歌謠中的山歌對唱、男女互褒的例子生動地重現在同學面前,說明小說實在於反映人生百態,在情節鋪陳中藉由反映人生試圖讓讀者突破固有的意識形態,增進對於人生新的想像和思考哲學的潛移默化目的;而呂老師在這段風趣的描寫也介紹了著名客家歌謠演唱名家劉三妹,並且因魔家四將姓名的諧音聯想到黃西田〈田庄兄哥〉中的詼諧十足口白:「便當!便當!紅豆鳳梨酥綠豆糕太陽餅…便當!臭酸矮便當!包臭酸矮拉! / 台北到了、台北到了,馬下車各位旅客,不通忘記別人的物件!」藉由這樣的比喻方式,情節更是妙趣橫生!
接著隨著故事情節的鋪展,細探台灣文學的步履,呂老師提醒同學除了故事題材的選擇之外,更不可忽略關於其中所蘊藏的台灣特有的人文精神、風土人情……等等體現台灣主體思考,作者許丙丁同時也擅長漫畫,他的漫畫筆調輕鬆逗趣,可說是充滿生動的庶民趣味,作品多半發表於「台灣警察時報」、「台灣警察協會雜誌」,在一九三○年代於「三六九小報」發表小說《小封神》時更憑著一人為小說包辦所有文圖插畫。許丙丁擅長描繪社會百態,像是題為《樂天家的詩人》的作品,畫一位滿桌詩文的詩人,卻又同時被襁褓小兒及尿布等現實生活所包圍。而《現代世相表裡》,則畫出逛咖啡店的僧人、怕老婆的流氓以及在家耍父權、在外喝花酒的男人等。
回到本文,老師開始跟著作者的腳步,帶領同學們探尋台南的過往歷史和昔今風貌。
其中四大金剛法華派這一段,引出戰時台南法華寺1944-1945慘遭美軍轟炸,毀去寺中珍藏的許多資料;竹溪派一段,則引出竹溪寺數度被改建,原先歷史優美風貌盡失。作者在本書中不時透過這類的情節寫描,除了細說台南的風土掌故,也讓讀者隨著故事閱讀情節描寫可以一窺歷史中曾有的台南風貌。
第十回,開始藉金魚大仙的眼,書寫當時台南田野調查的記錄。
枋橋頭一段,講就是指早期台南鹽商「吳尚新」興建「吳園」的盛況(按台南市政府古蹟資訊網記載:台南枋橋頭的吳家,自吳春貴承販台鹽致富,而後其子吳尚新繼承家業,於徙建洲南場後,承銷食鹽業務大為發展,家境日隆。道光初,吳尚新乃將其宅第北邊原屬荷治時期荷蘭通事何斌的庭園舊址加以收購,沿著地勢高低建構庭園,並聘名匠仿照漳州城外飛來峰的形勢,佈置假山、池台水閣、奇花異木,極盡美觀,名為「吳園」,俗稱「樓仔內」,與板橋「林家花園」、新竹「北郭園」、霧峰「萊園」等號稱台灣四大名園。因當時吳家的財富為府城之冠,庭園的美輪美奐,亦堪稱甲於全台,所以台南有句俚諺說:「有枋橋頭(樓仔內)的富,也無枋橋頭(樓仔內)的厝;有枋橋頭(樓仔內)的厝,也無枋橋頭(樓仔內)的富」;連雅堂於<台南古蹟志>亦言:「枋橋吳氏,為府治巨室,園亭之勝甲全台,而飛來峰尤最。」可知吳家當時的財富與宅第庭園構築的精雅一般。創建至今達170餘年的吳園,如今侷促台南市區一隅,僅餘「仿飛來」假山、水池、池畔閩南平房一排九間、捲棚歇山頂四角涼亭與六腳攢間涼亭各一座、石砌廊道和一畔庭園。雖大部分建築房舍外觀大異從前,但假山、水池和四角涼亭尚維持一定型制,就整體而言,尚保有部份的傳統園林風格。)
一陣人擔幾盛封密的禮物一段引出《水滸傳》中的花石綱典故:
宋朝之所以建都開封就是因為開封有溝通南北的交通水道,江南運往開封的貨物都是通過水道,水道從梁山泊經過,為了安全,每十艘船編為一級同時出發,當時稱作一綱,人們就習慣稱作運糧的為糧綱,運鹽的為鹽綱,為皇帝運送花木、石頭的稱作花石綱。
至於臨水夫人段,寫當時台南人求子的香火盛况,一併介紹台灣傳統信仰中十二婆姐的司職,同時作者不忘呼應當時的科學節育概念,利用金魚仙搬弄是非,直指楊㦸在《小封神》的司職正是針對打擊臨水夫人與十二婆姐情節,暗暗演示當時節育政策宣導對傳統「多子多孫」觀念的衝突。
第十一回,透過金魚仙的視角,先講重慶寺中觀音大士拈花微笑看人生喜怒哀樂百態;既而描述進香人群的穠豔妖嬈,並不進正門,只在門口流連於報司爺身前的「醋矸」的特殊情況,只見金魚仙幻身色迷報司爺騙走「醋矸」,藉水遁逃後又會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且待下週分解。
後記:因應同學反應,本課程內容豐富希望可以在課中完整讀完全書,次期將續開:「小封神與西遊記精讀-續」。
釋名:
1.大知街:新町
2.舊町=原小西門一帶,因風化區與堆肥區得利。
3.劉三妹:「有一個故事是這樣說的,以前有一善於唱山歌的女子名叫劉三妹,住在廣東梅縣,遠近慕名求見領教者不計其數。有一天,有位秀才坐著船,且滿載山歌書,準備和三妹一較長短。船到松口,剛好三妹在河岸洗衣服,這位來挑戰的秀才不知她就是劉三妹,於是開口問:「請問三妹住那裡?」三妹問他什麼事,秀才就說:「聽說三妹很會唱歌,想和她較量一下。」三妹問:「你有多少山歌?」秀才答道:「我載了滿滿一船來哩!」三妹聽了心裡暗笑,於是停下洗衣服的手,引吭高歌:「河唇洗衣劉三妹 借問阿哥那裡來 自古山歌從口出 那有山歌船載來 」那位秀才這才知道她就是劉三妹,且口才如此地好,嚇得趕緊掉頭而去。這種隨興出哼唱的特性,正是山歌趣味所在。在採茶、在割稻插秧、在山野、在渡河如此地對唱,甚是奇妙!」
4.花石綱:「北宋徽宗是一個藝術家的皇帝,在歷代皇帝中最有藝術細胞,宋朝的重文抑武的國策又為他的藝術才能加上了想像的翅膀,有藝術才能的文臣們不斷推波助瀾,書畫家蔡京、運動員高俅成為藝術皇帝的情投意合者,他們享受著宋朝這個中國歷史上最美好時代的發展成果,把文化繁榮蛻變為文化享樂,極端追求玩弄奇花異草和怪石,東京開封周圍是一片平原,蔡京等人投宋徽宗其所好,人工建造了一座高山,起名為艮嶽,也就是楊誌說的萬歲山,占地方圓十多里,最高峰達450多尺,山上石頭千奇百怪,草木豐茂蔥蘢,珍禽異獸隨時出沒,亭臺樓閣掩映其間。站在山頂觀看開封一目了然。為了建這座萬歲山,宋徽宗在全國發起了「花石綱」,原來宋朝之所以建都開封就是因為開封有溝通南北的交通水道,江南運往開封的貨物都是通過水道,水道從梁山泊經過,為了安全,每十艘船編為一級同時出發,當時稱作一綱,人們就習慣稱作運糧的為糧綱,運鹽的為鹽綱,為皇帝運送花木、石頭的稱作花石綱。花石綱不僅僅是楊誌悲慘命運的源泉,也是一個歷史上詩情畫意時代的悲慘命運的源泉。為了采集奇花異草和怪石,采辦官員不但驅使百姓到處收集,而且見到采集奇花異草和怪石就貼上告示,為皇家占為己有。運送花石綱需用大量的官船和民船,像楊誌一樣翻船搭上性命的大有人在。不僅花光了國庫,嚴重的負擔也激起了民憤,終於爆發了方臘起義,也為北宋奏響了喪鐘。」(資料來源:劉傳錄水滸研究工作室 )
而楊志為《水滸傳》中36天罡星之一,楊老令公楊業之後代,武藝非凡。原為殿帥府制使,因押送花石綱在黃河里翻了船,不敢回京赴命,四處逃難。後因被赦返往東京。返京途經梁山時被奉王倫之命取「投名狀」的林沖所劫,與之交手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初時王倫邀他一起上梁山,但楊志執意回東京做官,不肯落草。不料在東京時花光了錢財,無奈只好在鬧市州橋,當街叫賣祖傳寶刀,卻又在賣刀之時與潑皮牛二發生爭吵,不得已殺了牛二,被發配到大名府充軍。充軍時被大名府留守司梁中書所賞識,為其護送生辰綱,又被晁蓋等用計所劫。無奈之中與魯智深打上二龍山,殺了鄧龍,做了山寨之主。(參看水滸傳第十二回 「梁山泊林沖落草 汴京城楊志賣刀 」中楊志自述:「洒家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姓楊,名志。流落在此關西。年紀小時,曾應過武舉,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蓋萬歲山,差一般十箇制使去太湖邊搬運花石綱,赴京交納。不想洒家時乖運蹇,押著那花石綱,來到黃河裏,遭風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綱,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處避難。如今赦了俺們罪犯,洒家今來收的一擔兒錢物,待回東京去樞密院使用,再理會本身的勾當。打從這裏經過,顧倩莊家挑那擔兒,不想被你們奪了。可把來還洒家如何?」)
-客家電視台金鐘歌舞劇-劉三妹
(上集)http://www.youtube.com/watch?v=9ggPpr_Fk-8&feature=relmfu
(下集)http://www.youtube.com/watch?v=ZDJcFValBq4
洞簫(南尺八)與南管琵琶合奏古曲〈鳳簫聲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BQCvu2FWkc
台灣南管演唱-王心心〈琵琶行〉http://www.youtube.com/watch?v=x9OlqUeEoPM
黃西田〈田庄兄哥〉http://www.youtube.com/watch?v=xS8oUS2NolE